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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這麼多年,遇到的人不算少,歐普拖也算是一個單純的工作環境,真正的大壞蛋並沒有,當然,在生活中小奸小惡就已經足夠構成讓人心煩欲死的細節了,所以我遇到的,都是一些機車鬼。

第一個機車鬼來自同部門同單位,一個個性外表都給人有點大辣辣、男性化的女生。

對她第一個印象,感覺坦白、直接,很敢說出心裡想的事,不管是好事壞事,他都一視同仁的大聲提出來。一開始,我對這種人是抱持欣賞的態度。我這個人很假仙,原本歸咎於我的家庭教育,很多時候我不大表達負面的情緒,因為怕麻煩,也怕要善後(說出口的話可是要負責的阿!),所以我狠隱瞞自己的負面情緒(有嗎?)真正有意見的時候,又怕死,怕說出來不夠完備,顯得幼稚可笑,所以也會小心謹慎,到了職場這情況更明顯了,因為種種原因,我逐漸減少自己發表意見的機會。當然這個傢伙,讓我覺得,挖塞,很敢講,很讚。

他剛到公司時,老是一個人到餐廳吃飯,我默默觀察幾次,有一天開口約他一起用餐,用餐的人員有我,他,還有另外兩個同事。一開始當然是很開心,隨手拈來亂講亂笑,度過短暫的愉快時光,後來舊廠同事一一遷到新廠,人變多了,他也帶進幾個一起用餐的同事,都是很敢講話的狠角色,我覺得很有趣,聽聽笑笑,反正對象不是我自己----這是重點。

後來我漸漸覺得,這種聚餐好無聊,每次都要說別人的八卦,而且我一點都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笑---很個人隱私,很私密的東西。所謂的私密,包括了每個人不同的反應方式,每一種個人直覺反應,都被拿出來細細批評,反覆推演,連男女之事…私底下的交往,有夫之婦與有婦之夫的往來都被他們看在眼底,一一提出來嘲笑討論後續進展追蹤,我逐漸覺得….有點厭煩。

那時才剛離開單純校園的我,對自己多少還有一點期許,我仍舊寫一點點詩,看一些苦悶的純文學,對於這種沒有生命交流的八卦,興趣缺缺。

這個時候,生平第一次要出國去玩,地點是美麗的巴里島,聽說飛機要坐5個小時,我有點怕,但是已經報名,繳了報名費,裡面也有一起吃飯的姊妹,總而言之,抱著被逼上樑山的心情參加的……

回國以後,我下定決心,不要在參加這種八卦的餐會了,生命不要浪費在這種東西上!我自以為高尚的情操,在其中一個好朋友跟我爆料後終於爆發。他告訴我,原來我沒有來的那幾次午餐約會,我被當作討論的目標,原來我在他們眼中也是白目到不行的傢伙阿!耍白癡、自以為是樣樣來,這真是大大傷透我的心:我以為我們是好姊妹阿!好朋友不是要包容嗎?不是要完整的支持嗎?不是不在背後說話嗎?

一切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藉口要開會開到中午,幾次不參加午餐,終於脫離了這個老鳥俱樂部(裡面的狠角色全都是待得比我還久好幾年的老鳥,當然,同部門的那傢伙除外,他比我還菜,可是作風比任何待得更久的老員工都還要來得狠!)

當然這時候,我經歷了生平第一次嚴苛的考驗,來自於那些不再是姊妹的姊妹----他們對我的脫離異常憤怒,雖然在他們眼中,我狠白目,很白爛,什麼都不懂還自以為是,可是也是必要的綠葉,為了陪襯他們的聰慧,自信,與不可一世!而我擅自決定脫離他們,讓他們無法接受----這傢伙,應該還要他們幫忙把屎把尿阿!竟然大膽到自立門戶,找死阿!

我開始被孤立,那一個小圈圈的成員都是公司的部門助理,我被監視著,被無所不在的詆毀著。

但是我覺得,這個決定還真的作對了。

過了幾個月,他們終於決定把目標轉向別人,我不再是討論的目標了。

這麼多前言,紙是要說明我們之間的糾葛。

不要忘記,我跟那傢伙,我們同個單位----故事還沒結束。

不知道為什麼同單位的人都好寵愛他,而他對我一副冷冰冰不可一世的臉孔換在其他男性同志身上,就是一副軟言軟語的撒嬌口氣,對我的嚴厲我大略知道原因,所以默默承受,但是我對她也不會有好臉色就是了,這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在我們單位的好人緣,讓我吃盡苦頭,老闆很挺他,聽他的話,我三不五時被老闆找去關愛,

「有人說妳常常亂跑,離開座位很久也找不到人,這樣不好。」

「有人說妳老是愛跑去總機那裡,當然我們是同部門的,該幫忙還是要幫忙,不過身為你的主管,我希望你要自制一點,要跟總機作切割,妳是總機出身,我不希望別單位的同事混淆了妳的職位,以為你還在當總機!」

「有人說妳做事拖拖拉拉,效果不彰,要改進」

「聽說你有說我們單位同事的閒話,我希望這個情況可以改善」

「聽說你常常跟著XX秘書到處收發公文,自己事情先作好,不要到處亂跑」

「聽說你電話老是沒有人在接,自律作好點,不要一直到處聊天。」

「聽說你很愛生氣,妳EQ很低喔,動不動就被情緒影響,試著改善一下。」

……….

諸多莫名其妙的指控,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會跑去哪?去廁所、到茶水間倒到茶、頂多根著大家去總機聊兩句,誰不聊天阿?到底是誰指控我說同事閒話?是誰老是接我的電話,告訴老闆我常常不在座位上?

我接他電話就不會這樣阿?有次姊姊告訴我,每次打給我,我不在座位上,就會有個女生兇巴巴的說,他不在座位上喔,很久了,都不知道跑到哪裡,也沒講一聲,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座位!喀擦掛斷。

「真是有夠沒禮貌的,他到底是誰阿?」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是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但是我根本沒辦法。束手無策。

當時的我紙是一個菜鳥,不知道怎麼反擊這些莫須有的指控,而就算有,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我cover呢?為什麼我老是成為老闆攻擊的目標,明明我做的事很多,也常常無怨無悔加班,為什麼老闆看不到我的努力,老是要指出我的錯誤呢?
當然上述的「關愛」言語,也有一部份是剛當上老闆的個人的修養不夠,但是一切,都讓我慢慢忍耐著,內心害怕改變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水落石出,...........因為.....
聽說到哪裡都會有這種人阿!

幾次的被放冷箭讓我心灰意冷,上班如履薄冰,跟主管關係極差,一觸即發,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改變,但是我對於在職場上與人的互動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再不管是誰都推心置腹,不再說話不顧忌天不怕地不怕,不再搶出風頭、讓自己成為被攻訐的標靶。
故事還沒結束,我還待著。基於某些理由,我詢問過很多人的意見,關於換公司作,的確沒什麼好怕的,不過如果為了不爽某些人而跳槽,一定會在另一個環境遇到讓你更不爽的人,如果沒辦法學會面對處理這種情緒,也許我一輩子都要在負面情緒中打滾。

我這樣逃避著……………這是關於機車人的第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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