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以下是爸的口述,以第一人稱代寫:

我記得小的時候,每天天色還沒亮,阿叔就來叫我,「喂!把牛牽到山上吃草吧。」不管春夏秋冬,我都沒辦法休息。年初一那一天早上,因為是過年,我狠安心的睡著,想說今天應該可以休息,沒想到阿叔又依照原定時間來叫我,「喂!把牛牽去山上吃草吧,可別把牛餓壞了!」


很久以前,珊珠湖還叫做「山豬湖」的時候,那時沒有這麼多房子,也沒有開發這麼多地方,大家去鄰近的頭份都還是靠雙腳慢慢的走路的過去,那個時候,黃泥土的馬路上一兩個月才能看到一台載貨的卡車經過,那可是無與倫比的大事,眼尖的小孩遠遠的看到卡車,就會興奮的大聲呼喊,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放下手邊工作跑到馬路旁邊等,等著看難得一見的卡車開過馬路,差不多等於萬人空巷的盛況。

我小的時候,我們家不住在現在大伯家的位置,而是更裡面,靠近親民工專的老家,而老家前方大約五十公尺的地方沿著馬路(那時還是黃土地)有種植一排大樟樹,所以我們老家叫做「十二大樟樹」,阿太(曾曾祖父)很愛喝酒(跟爸一樣),老是愛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有次出去喝酒,天喝了才回來,一路上都沒有路燈,阿太忍著醉意努力撐到大樟樹前面,喊一句「到家囉!」,接著「砰」一聲躺下來呼呼大睡。

小時候,物質資源很缺乏,桌上如果出現難得一見的雞蛋、雞肉、豬肉類,一定是給家裡的老人家(長輩)先吃(始菜),小孩子是沒得吃的。公太(曾曾祖父)偶爾吃到雞蛋,廚房外面總是圍一圈看熱鬧的飢火中燒的小小孩,公太疼最小的那一個孫兒,偶爾會叫喚小孫子到跟前,把雞蛋分幾口給他共享。有一次大家難得一起吃飯,那一天又有雞蛋給阿太加菜,公太把雞蛋分一半給小孫子,小孫子吃一口,抬頭看見阿太要夾蛋,先發制人的說:「阿太~阿太~另一半(雞蛋)幫我留著,我要配下一碗飯!」

以前家裡窮(所以的故事都跟窮有關喔!),大多吃鹹得要命的醃菜配蕃薯籤飯,傳說有一家人把鹹魚吊起來放在天花板上,大家看一眼鹹魚,就扒一口飯,類似望梅止渴。有一天,老么哭了,大家問他怎麼回事,他指著老二說,他看兩眼才吃一口飯,會鹹死啦!

你們的阿公,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年輕的時候,是這附近學歷最高的,他讀竹南的高等中學,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大約四點多吧,阿太(曾祖母)就會陪著阿公從富興(老家)摸黑走到山豬湖,這時候天比較亮一點點了,阿公就自己慢慢走到竹南上學。(應該有10公里以上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lovekangnam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