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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床的老婆婆不知為何持續不斷的喃喃自語,或著乾哭,或著抽泣,或著發出沈重的嘆息,再過去的病床上,則是一位中年婦人,躺在床上但不但發出呻吟與哭泣的聲音,等有次他被攙扶上輪椅去廁所我才發現,原來他似乎是個四肢癱瘓的病人。
而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實在沒有頭緒的我疲倦已極,大腦早已混囤一片,塞滿鉛塊的身體與胸口隱隱作噁,並且微小的發出抗議聲,
「好想睡!!好想睡!」,好想呈大字型「趴!」一聲躺在家中柔軟的床上,這麼強的冷氣很適合緊緊裹著棉被,很難想像外面是高溫28度---早已是仲夏七月的夜晚!抱著棉被沈沈入睡有一種高度反差的幸福!

不過此時我只能蜷抱著我的小手提包,雙腳或交疊或蹬在急診病床下方的鐵支柱上讓身體呈現一種不自然的扭曲,只為了讓左手攀在病床欄杆上並將頭---伏在手臂上可以不自覺的掉進深沈的睡眠中,但這期間仍一次次被隔床病人的奇異聲響吵醒。

其中我忍不住拿出手機看時間,凌晨3點25分,如果9點開始門診,母親他們8點到醫院,那還有將近5個多小時要這樣煎熬,坐在硬梆梆的椅子上靠著臨時固定下來的窄小且寒傖的急診室病床,我再趴下去睡,就這樣睡睡醒醒之間來到早晨。

父親5點多就醒了,問我有沒有睡,昏沈中我答有,父親看著我,柔聲說,天好像亮了,我無意識的回答,哪有這麼早,剛剛出去天還是藍的。
晚一點,我好像也清醒了,隔著膚色的窗簾看出去,天果然亮了,晨曦帶著無限希望照亮世界。

昨夜我還在極沈睏的倦意中睡去,被搖醒時完全無法瞭解發生什麼事,大王連說三次以上我才恍惚聽懂了,「你爸內出血,現在在國泰急診室。」

仍在昏沈中的我立刻跳起身來,匆促間換上衣服還不忘把該帶的東西扔進包包:包括手機與眼鏡,那個時候才凌晨1點多(?),帶著睏意的我坐在大王車後心情複雜的朝醫院移動過去,兩旁流逝的街燈像掉落的繁星點點,銀白色的月亮扁扁一枚掛在路的盡頭,這裡究竟是何年和月?一切的景色看起來都彷彿失去光采,我在極大的恐懼中發抖著,仲夏的夜晚仍沒有一絲涼意,迎面而來的風是熱的,可我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沒等大王停好車我就衝進急診室,腳步慌亂的我差一點就滑跤,焦急中我看見哥哥迎面而來;他跟另一個護士一起推一台急診病床,上面不就是爸爸?爸爸從下巴開始嚴密蓋著膚色的醫院小涼被,臉色蒼白的沈沈睡著。

哥沈穩的說,「你進去裡面,媽在那邊,我陪爸去照X光。」

我竟然也沒哭,冷靜的走進去找媽媽,不一會兒爸就做完檢查推回急診觀察室,說是要等隔天安排照胃鏡,我催哥載媽媽回家,我和大王就一前一後坐在急診室裡的椅子上陪伴爸。

當然是睡得很不好,有幾次被吵醒了,我就拿出手機傳簡訊,先傳給同事請她幫我請假,想了一想,又傳給臭嘴,這樣他會比較同情我,心機真是深阿我!都這種時候了!

直到早晨到臨,母親也到了,忘了怎麼坐在大王身後再一次穿過街道回家,一回到家進了房間,把衣服亂脫以後攤平在床上抱著棉被開了冷氣就這樣昏睡到中午,惦著爸還在醫院,趕緊抓了包包頂著正午的太陽騎車去醫院,直到下午才進了病房,三人的,我們在廁所隔壁!

下午媽又回家去,我和爸就這樣一左一右一躺一坐昏昏睡著,好累喔,好想睡,似乎有惡魔在我耳朵旁邊細語,我就這樣不停的被催眠,挾著不帶惡意的睏倦侵襲著我,時醒時睡----而且是坐著的。

爸住院了兩天,嚴格說起來是兩個白晝三個夜晚!在照完胃鏡大腸鏡小腸攝影以後,仍不確定是什麼病因導致大量內出血,爸就退院回家了。

此時的我,當然是運動後回到家吃完晚餐安安穩穩坐在電腦前打字,直到今天突然發現,能這樣平靜過日子實在是一種無上的幸福阿。不管明天怎麼樣,我只要過完今天,Safe,peace,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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