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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長長車陣的安全帽裡,我不自覺又哼起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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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變得有點冷冽的初秋傍晚,塞在車潮中,夏日的回憶突然跳回眼簾。

白晝,關起來的窗戶也抵擋不住的暑氣隨著時針走向中午逐漸自窗戶縫隙鑽進室內。這樣的白晝我通常睡眼惺忪的按掉六點半(七點?)的鬧鐘繼續迷迷糊糊調進夢中,清一色的回憶大染缸裡面,有時被專案進度追得心驚膽戰,有時則是面臨同事間的排擠,誰上班誰下班,夢裡面清清楚楚的演繹著,但是我知道那是夢,就因為這樣,我仍舊感到不自在,在自己的夢裡面我像個陌生人。

然後很不情願的醒來,開電腦,客廳沒有音響所以用網路上台北愛樂電台,聽著古典樂,從冰箱拿出昨晚買好的麵包放進電鍋中,倒入大約四分之一的開水按下開關,並且利用這個時間煮開水,等到麵包熱了,剛好水也開了,可以泡一杯熱呼呼的印度拉茶搭配滿滿的燕麥片,接著坐在電腦前一面上網一面跟朋友們打招呼,就是這樣的早晨,不自覺的掉進我的記憶裡面。

那時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辭掉上個工作時,一切混亂而不真實,曾想像千萬遍種方式離開,卻不知道會這麼快這麼真實,依序與主管談離職,好說歹說用盡各種堅定的理由拒絕挽留(?!),短時間內排好所有特休假日,在那些仍在公司裡的特休假裡我和小騷去了一趟日月潭,在煙雨迷濛裡坐上讓心臟幾乎要停止的高度的纜車瀏覽日月潭的景色,那時我在看「1Q84」吧?那個時候的我像個渾身長滿刺的可憐動物,心裡充滿不確定感,卻硬要裝出蠻不在乎的外表,我老是穿著的黑色小羊皮外套以及襯裡的豹紋針織長袖外套就像那時的我,外表傲慢其實非常脆弱。不知道偽裝著什麼。

而內心其實是非常孤寂的。

離開我熟悉的一切來到新環境,作著完全稱不上熟悉的工作,使用excel作帳款,跟催,往返確認資料其間老是被要求嚴格的客戶罵得臭頭,帳務是對的,可是提供的資料是錯的,老闆說得那樣做才行,這資料不給,然而客戶的要求又是另一種說法,矛盾的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儘管每日依舊仍傲慢的穿著高跟鞋黑色套裝面無表情的上班,掉色的長髮已經慢慢長長,就要過腰際了。午餐總是吃小7的泡麵或非泡麵食物,偶爾在總經理上班之前到樓下的小7買杯美式咖啡熱騰騰的放在總經理桌上,早晨要打掃,辦公室裡還會播放奇怪的音樂,辦公桌很大,同事之間並不大交談,我列印著一張又一張的報價單,總是盯著窗外遙遠的新竹市景發怔,那時正是夏日要開始的時候,有時我在電梯間偷偷打開窗戶,初夏的風自高樓邊際吹過,我看著外頭隨風搖晃的樹群和綠得發亮的草皮,總是想回家。每天我都準時下班,換上運動服在夕陽餘暉下一面聽音樂一面快走,看天際飛翔的白鳥,還有樹梢頂端發著微弱銀白光芒的白晝之月,日子這樣過去了,有一天我問帶我的同事,我會待下去嗎?這個笨蛋問題後來自己解答了,答案是不會。

做好決定的我星期一一早就說出決定,總經理並沒有為難我,只是用他那看慣世間一切媚俗人群的鷹眼般銳利的眼神語氣和藹的問我這樣好嗎?做好決定了嗎?我答是,接著默默的離開那個總是覆蓋在深藍色不透光玻璃下的寂靜辦公室。
之後持續著潰爛的人生,彷彿受傷的動物,這段時間內我不大與人交際。

突然的決定裡我又坐著火車去台中找小騷,到達的午後下著非常唐突又滂沱的雷陣雨,我們在火車站前面和一個自助旅行的外國人一起狼狽的躲雨,開傘之際相識而笑,在不斷晃動的雨幕中幾乎下半身都淋濕的坐上計程車,到了一個鬧中取靜的日本式建築裡面喝咖啡,那感覺像回到童年時候某個老師宿舍的感覺,走過去會嘎嘎作響的深色木頭地板,昏暗得讓人看不清楚視線的室內裡有一間四面都是鏡子的小房間,反射著華麗的巴洛克式水晶吊燈,懷舊氣氛的紅色絨布沙發的那一間室內來了一群穿著短熱褲和鮮豔南國風繞頸小可愛的漂亮女孩子,像是某個夢境一樣。

我們坐在靠近雨戶的位置,閱讀菜單上簡短隨性的詩句,外面的雨漸漸的停了,要是秋天就好了,我在內心默默的想著,秋天,我就什麼都不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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